二胡,一种多律制混用的乐器,它独特之处在于没有指板和品位的特点。这既为演奏者带来了音准方面的挑战,同时也为他们提供了各种音高细微变化的可能性,从而增加了乐器的表现能力。
之前我们曾与大家分享了二胡演奏中的“音准感”,今天让我们共同探索一下二胡演奏中的另一个关键要素——“气”。
《中央音乐学院改革开放40年学术文萃》(共4卷6册)是中央音乐学院出版社在2018年改革开放40周年时出版的一套文集,展示了中央音乐学院这40年来各位教师的学术研究成果,不仅是一份厚重的历史文献,而且其中体现出的各个学科丰富的内容、鲜明的学术观点、严谨的治学态度,以及一些具有开拓性的研究方法,对年轻一代的学子在今后的治学也有重要的借鉴作用。
今天给大家分享的是《音乐表演卷》中收录的《二胡演奏中的乐感》一文的节选,文章作者是中央音乐学院民乐系赵寒阳教授。
气,有三个不同层次的含义:一是指人的呼吸;二是指维持和推动生命运动的能量;三是指掌握认识和运用“气”物质的功夫。
这三个层次上的“气感”在二胡演奏中都有所体现。
二胡演奏低层次的气感即呼吸感,它主要体现在乐曲中句首的起音、句尾的收音、分句、乐句的衔接,以及重音、切分节奏等处,与声乐演唱时的呼吸原理有着密切的关系。
呼吸感在演奏中占有很重要的地位,它对于律动的掌握、旋律的流畅、分句的清晰,以及重音的劲头等许多方面都是至关重要的。
尤其是在节奏较为自由的华彩乐段,呼吸还可以作为一种手段,使演奏产生“悬念”效应,给欣赏者以紧张的、期盼的心情;当“悬念”解决时,欣赏者会觉得如释重负,舒心地呼出一口气,其效果非常好。
训练呼吸感的最好方法是视唱乐谱,经过反复吟唱,细心体会乐曲在演唱时的呼吸感和气口,它们在演奏中都是需要的。
二胡演奏中的“精、气、神”主要是针对演奏时的精神面貌而言。
二胡演奏高层次的气感即演奏的气功态,就是“以意领气,以气化力”的演奏状态,这是二胡演奏艺术所努力追求的。
在二胡的学习过程中,人们往往十分强调练就扎实的基本功。这个基本功,不应狭义地理解为快弓、跳弓等高难技巧的掌握程度,而是针对演奏者掌握“以意领气,以气化力”的气功能力而言。
二胡的练习过程,和气功的修炼有着本质上的相似之处,也是以意念带领动作反复认知与强化的过程。如果练习得法,能使人的“内气”沿着人体经络顺畅地运行,在演奏时能在意念的调动下,发出并非单纯依靠人体运动所产生的力量,这就形成了“功”。
这种力量并不是打铁一样的力气,而是一种内在的力量。当我们聆听演奏大师的演奏时,会感到那种声音和动作以外的动人之处,这就是演奏大师们以深厚的功底,使声音中内含气功信息所致。
有没有功,功有多深,是连普通人都能感觉得到的,只是很多人在欣赏音乐时,注意力往往被演奏者的形体动作、技术技巧等所吸引,没有察觉到,或没有意识到罢了。
从事音乐表演艺术的人都知道,演奏、演唱都需要从小腹提气,这个“气”并不是我们呼吸的空气,而是用意念调制的“丹田之气”。在二胡演奏过程中,“感觉位置”是非常重要的,或在头顶、胸腹,或在肩部、臂部等等。这个“感觉位置”就是用意念来引导“气”驻守的位置,在气功中称为“意守”。
在二胡演奏中,意念的功能并不完全局限于对“气”的引导,它还是感觉信息的发生源。例如旋律的线条感、音色的质感、音乐的动感等等,都是在演奏者的意念中发生的——在音色方面,清亮激越的音质,有“入云”的意念;深沉浑厚的声音,有“沉谷”(山谷之意)的意念。
在旋律方面,对于宽阔流畅的音调,意念中会闪出一望无际的大海或草原;在曲调的流动感上,似水、似奶、似胶等稠度各异的液体流动的不同意念,将使旋律的性格有很大的差异;对于高亢挺拔的音调,意念中又会浮现出雄伟壮观的山岳或碑塔形象,而其中似山、似碑、似塔等形制不同的意念,也将使演奏的效果各不相同。
气感是二胡乐感中非常重要的内容之一,实际上我们常说的“进入音乐”就是指进入演奏的这种气功状态。这种状态是一个极其美妙的、童话般的世界,是可以充分体现自我的世界。
训练低层次的气感(即呼吸感)可以从吟唱乐谱入手;修炼高层次的气感,最好能兼习气功,或学打太极拳,深入地体验一下进入气功态时的感觉,必定会使自己的演奏水平取得“柳暗花明又一村”的惊人进展。